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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点回家

来源: 文传网站    更新日期: 2016-05-17   点击量:

 

拉个勾吧,孩子,早点回家。

——题记

早几年,家中兄长给我讲过这样一句话,“路的尽头有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在,这足以让你勇敢”。这句话陪着我走完了这十二年来不在父母身边的求学路,像个永远不会背弃我的朋友。

这些日子,我看了龙应台的《目送》一书。里头有这样一段话,“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这句话让我产生了巨大的共鸣,与很多年前听到的那句话似乎交相辉映。我想,这也会成为我的第二个朋友。

龙应台在代序中对这本书做了一个概括,“整本书,也就是对时间的无言,对生命的目送。”诚然如是,此书由许多个随笔散文组合而成,写父亲的逝、母亲的老、儿子的离、朋友的牵挂、兄弟姊妹的携手共行、写失败和脆弱、失落和放手……看似琐碎繁杂却是对生命最真实最深刻的记录。这本生死笔记里,无言的时光在龙应台温暖的笔尖下流走,使我们更加珍惜目前之所拥有。

书中,我唯爱《目送》一篇。

这篇里讲述了作者在儿子华安三个不同年龄段送他上学时的情景以及由此回忆起的自己与父亲相处的经历,没有晦涩的语言只有简单的深情。

篇中写到小学铃声响起人影错杂之时,作者可以无比清楚地找到自己孩子的背影哪怕他融进的是穿梭纷乱的人群——就像一百个婴儿同时哭啼,仍旧能够准确辨别出自己那一个的声音。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场景,却也只有这种平淡里流露出的母爱才能够直抵人心。在写到送儿子出国学习时,母亲跟孩子的拥抱却因为身高的距离被刻画成为抱长颈鹿的喜剧,并且那只高高在上的长颈鹿很明显地在勉强忍受母亲的深情。被爱的人永远是骄傲的,因为他们始终坚信这份爱不会失去。当作者强烈地意识到自己的落寞时,她同时也明白了原因。她也无数次将自己的背影留给年老的父亲。其实,只有父母才是世上真正愿意对你不离不弃的人,哪怕他们相守的只能是你的背影。

关上书页,心情还是难以平复。我一直以为能够在文学作品中找到自己生活的影子是件多么奇妙的事情!这种与作者跨越时间与空间的契合总能在死气沉沉的心上荡起点涟漪。

我想,倘若我是一个母亲或是父亲。

那么,我要对我的孩子说:孩子,我不能阻止时光的洪流将你我冲散,我不能因为自私就将你永远留在身边,我不能选择溺爱让你不在这个社会里摸爬滚打。所以有些路,只能你一个人走。不管我有多么不情愿,我也只能看着你一个人浮沉在人海,独自走过风雨的时分。我只能割舍自己的爱去换取你的坚强与独立,让你在泪与汗中丰盈自己的翅羽。只有这样,即便我不在了,也可放心。亲爱的孩子:不要让我成为你前进路上的绊脚石,勇敢去飞。

而现实情况是:我还只是一个孩子。

我想说的是:我怀念的,是光着屁股流着鼻涕,总拽着父母大大的手掌去买喝不厌的糖水,少不了犯错却总被原谅的孩提时光。我还记得第一次戴上红领巾向父母炫耀时的得瑟样,我还记得考试拿了双百分时父母那合不拢的嘴角,我仍贪恋那些依偎在父母怀里看动画片儿时的温馨时光。那时的我们以为伸出双手就能拥抱世界,相信所有的梦想一定会实现,一切看起来都不会太遥远。可那毕竟是我们都已回不去的从前。

习惯了牵着父母的手踉踉跄跄的我也不得不学着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的前行。习惯了趴在窗台看父母上班的背影哭哭啼啼的我也不得不把自己孤单的背影留给逐渐老去的父母亲。我就在慢慢地习惯这种习惯中长大了。

从小学一年级始,我每天在刺耳的闹钟声里苏醒,拿上事先备好的几块硬币去面摊吃简陋的早点,然后背上重重的书包走过每一个被父母牵着小手送到学校门口的小伙伴身旁。那时候的我人生最大理想莫过于是周末的快点到来和周末的迟点结束,因为只有周末我才能回到自己的家里和爸爸妈妈在一起。但最可怕的是分别的时候,他们目送我渐行渐远,我也在无数次回头后转身泪湿眼底。我没有怪过父母为何要把我寄宿在别人家里,其实他们也只是希望我得到更好一点的教育。当然,我没有让他们失望,更何况我也不想对不起那数不清多少个夜里被滚烫的眼泪浸湿的枕巾。

爸爸妈妈,我是你的骄傲吗?还在为我而担心吗?您牵挂的孩子,长大了。

天底下所有行走在路上的孩子,既然我们只能无奈地选择将背影留给他们且告诉他们不必追,那么,就请早点回家。家中靠捂着热气,嚼着回忆来活的父母,才是我们最初和最后的天堂。

拉个勾吧,孩子,早点回家。

文学与传媒系12级汉语言文学专业 郝芮